据人社部不完全统计，我国失能失智老人约 4000 万，各类残疾人总数达 8500 万。而 2020 年人均预期寿命提高至 77.9 岁。这组数字背后，意味着巨大的健康照护需求。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显示，目前，我国有育龄妇女 3 亿多人，每年能够保持 1000 多万的新生儿规模。健康照护师提供的服务就是为 " 一老一小 " 解决慢性病诊疗、康养调理、生活照料和慰藉陪护以及孕产妇婴幼儿专业照护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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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预测，未来 5 年我国健康照护人员的市场需求在 500 万人以上，市场需求和从业人员数量将会呈井喷式增长。

" 做养老照护最难跨过的是心理上的坎儿 "

瑞大成和杨昆朋，都是北京劳动保障职业学院的毕业生。

瑞大成当初考大学他选择养老专业，家里的爷爷奶奶都站出来反对。爷爷说：" 在家里你都没给我洗过澡，能去养老院给人家洗澡？" 他的几个发小都选择出国学习，所学的专业有音乐、酿酒等，听说他学了养老专业，一个发小调侃他说：" 你准备上养老院养老去了？"

" 干养老护理这一行很辛苦，很多年轻人都扛不住，你做这一行是否经过深思熟虑？" 刚参加工作时，父母认真地问过他这个问题，杨昆朋拍着胸脯对父母保证：" 绝不反悔。"

由于服务热情细致，瑞大成在养老机构做健康照护师很受老人们的欢迎。一位卧床的老人，点名让瑞大成提供服务。在他看来，" 被需要让我感觉很幸福，养老是一种有温度的服务，是需要人情味儿的。在老人心目中，我们这些上过大学的照护师与护工还是有所不同的。"

瑞大成清楚地记得，他实习时第一次处理卧床老人的大小便，直接冲到厕所呕吐起来。" 做养老照护最难过的是心理上的坎儿。" 那两天，瑞大成一想到那个场景和气味，就吃不下饭。后来，他看到一位护理员阿姨在处理完老人的大便后，到了中午饭点儿，又拿着饭盒很自然地陪在老人床头吃饭。他的心结一下子就打开了，" 我突然明白，照护长辈的吃喝拉撒，就是我们工作的正常内容。"

有一次，杨昆朋给一位老人送餐食，老人对当天的餐品表示不满，杨昆朋见状赶紧把餐盘端走，重新打了两个菜，配上米饭、粥，再次端到老人面前。" 这都是什么呀，是糊弄我年纪大吗？" 老人不由分说，抬手就把餐食打翻到了地上。

" 养老机构里的饭菜都是营养餐，少油少盐，可能看上去有点寡淡。我当时想不通的是，我和大爷平常关系这么好，他怎么突然一点不讲情面呢？" 杨昆朋不解地说。

" 那次我真有点绷不住了，有点不想干这行了。" 晚上，杨昆朋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说到了大爷的 " 不近人情 "，跟妈妈诉说 " 太难了 "。妈妈语重心长地说：" 养老照护这条路是你自己选定的，不要遇到一点儿不如意就退缩。等把工作做好的时候，你会体验到别人不能体验的幸福和快乐呢！"

为了留住从事养老服务工作的专业人员，2020 年《北京市养老服务人才培养培训实施办法》（以下简称《办法》）征求意见稿出台。《办法》明确规定，对于进入北京市养老机构的部分毕业生，本科及以上最高奖励 6 万元，并向一线养老护理员每月发放一定数额的补贴等。

" 这些政策的实施有利于把更多年轻人留在养老一线，奖金、补贴对吸引年轻的养老人才有很大激励作用。" 瑞大成说。

" 年轻人如果不热爱这一行，很难留住 "

可依助浴的创始人李民花是一名 " 助浴师 "。不久前，她和她的助浴团队为纪录片《国家记忆》里的抗战老兵董跃先老先生，提供了一次助浴服务。董跃先今年已经 102 岁高龄，身上还有 3 处子弹留下的伤疤。他目前瘫痪在床，行动不便。" 老人令我们助浴团队肃然起敬。在服务的过程中得到老人的感谢，以及家属的夸赞，我心里激动不已，动力满满。" 李民花说。

李民花告诉记者，目前她使用的核心助浴设备是进口的，包括充气浴槽和先进的给水、排水系统。根据实际需要还配备了几十件辅助物品，这样才能完成一次助浴服务全流程。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助浴师，不是会 " 搓澡 " 就可以的，要对老年人有足够的包容心与耐心，同时要具备很强的沟通能力以及其他综合技能与素养。

" 我团队中有几位是从互联网‘大厂’出来的，她们也都从基础的助浴师做起，同时在帮公司做线上线下的运营系统的搭建，希望提高运营效率，我的助浴事业离不开这群青春养老人。" 李民花说。

云南姑娘杨云婷目前是北京通州区汇禧润福老年生活社区的运营总监，她是一名健康照护师，2017 年上大学期间，曾获得过首届 " 通武廊 " 护理员大赛优秀奖。杨云婷认为自己耐心细致的性格能胜任现在的工作，毕业后她就留在了养老领域工作。

" 养老社区中一些中年大姐在一线当护工，她们很辛苦，但日常的健康照护工作，离不开机构里的年轻人。" 杨云婷说，社区除了对老人的饮食生活进行照料，还要为入住的老年人提供紧急救护、慢病管理、文化娱乐、艺术交流、运动健康、营养膳食等专业服务，这些都需要比较强的专业性。

杨云婷经常组织机构管理人员的培训，落实老人入住前的医疗团队评估、自理能力风险评估、协议风险评估等。杨云婷说：" 入住前与老人家属沟通得越充分，入住管理制度说得越细致，后期对于老人的照护才能越到位。"

新职业为 " 青春养老人 " 提供更多选择

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社会司副司长郝福庆看来，理想的健康照护师应该是多元复合型人才。在知识背景上，兼具护理康复、生活照料、心理慰藉和人际沟通交往等方面专业技能；在实践操作中，熟悉并能够精准细分不同类型服务对象的需求特点，提供有针对性的个性化服务；在职业素养上，既能完成本职的健康照料工作，还能普及健康知识、协助照护对象及家庭建立健康的生活方式等。" 做一个优秀的、理想的健康照护师是非常有挑战性的。"

据人社部相关数据，目前的健康照护师 75% 为大专 ( 不含 ) 以下学历，11% 为大专学历，14% 为本科学历，0.44% 为硕士研究生。2019 年，天津职业大学与天津理工大学联合开办的全国第一个养老本科专业——老年福祉与管理专业正式招生。来自全国的 30 名学生选择了这一专业。今年 9 月，他们将成为国内第一批养老专业本科毕业生。

" ‘伺候’是个中性词，本质是服务。其实我们社会上的每个人都在服务别人的过程中生活。‘伺候人’不丢人。尤其养老行业的‘伺候人’是基于人格平等地为老人服务，弘扬了社会美德，体现了人生价值，理应得到全社会的尊重。" 北京劳动保障职业学院民生福祉学院教研室主任屈冠银说，养老行业从业者要有 " 三老三心 " 的品质，即：尊老、孝老、爱老，做到有爱心、能细心、有责任心。对于老人，愿意发自内心地去陪伴和关爱。这项工作的本质是让老人生活得更有尊严和幸福，因此，从业者在照护技术、医疗技术和心理方面，都要有必要的专业知识储备。

" 养老行业看似谁干都可以，但要干得专业，让老人更有幸福感，却是有门槛的。需要学习从生理到心理再到管理的很多知识和技能，需要更多‘青春养老人’的加入。" 屈冠银说，" 年轻人只要坚守得住，不断努力，都会有不错的发展。我们学校自 2010 年开办养老专业以来，每个班都有七八名同学成了老年人能力评估、辅具适配技师或健康护理主任。"

来源 | 羊城晚报 · 羊城派综合澎湃新闻、中国青年报

责编 | 李可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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